鵲鵲喜 作品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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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睡醒,旁邊多了一個奶娃娃。

這是誰家的孩子?不對,這是誰家?我在哪?

我摸摸小糰子的臉,說道:「又是在做夢嗎?」現實生活中冇有的,在夢裡夢到,也算是一種體驗吧!

「媽媽,你做什麼夢啦?」小糰子翻身起來,兩隻白白胖胖的小手摸到我的臉上來。「我剛剛也做了一個夢,夢到你要離開我和爸爸,你不要我了。」

小糰子癟著小嘴,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已經掛了兩滴淚珠。這小可憐樣兒,不是你媽我也開始心疼了。等會兒,這個眉形,這個眼睛和酒窩真的跟我有幾分相似。

現在做夢都能夢到想象之人的外貌了呀,以前夢到帥哥老是看不清楚臉的。經常夢到帥哥,兒子還是第一次夢到。

「媽媽,你不會不要我吧?如果你要走,你要帶上我哦,我會很乖的,會自己睡覺吃飯,我還可以幫你蓋被子。」

「小可憐,媽媽肯定不會拋下你的,媽媽去哪都帶著你好不好呀!」反正是做夢,什麼條件都可以滿足我的乖乖崽。

「傅子晏,吃早飯了!」一個低沉而似曾相識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爸爸,我馬上來!」小糰子順著被子溜下床,還在床邊吧唧了我一大口,然後穿上拖鞋噠噠噠地跑出去了。

子晏,這個名字,昨天才說要給我未來兒子取呢。怎麼感覺越來越真實。

環顧一下週圍環境,這種法式風格是我的夢中情房。奶油色的傢俱,隨處可見的石膏線條,抹茶綠的窗簾搭配白色幻影紗。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走到床邊,拉開窗簾,打開白色格子窗,放眼望去,太陽從江的另一邊升起。

江對麵,這熟悉的建築,熟悉的圍牆,好像是我的大學校園?

「媽媽,起來吃早飯啦!」思緒被小糰子打斷,我跟著他出了房間,觀察著這陌生卻又熟悉的環境,是我想象過很多遍卻從來冇有見過的。

「今夕,你還有哪裡不舒服嗎?」一位男士端著餐盤從廚房出來,再一看,這位男士有點眼熟,這不是我上大學時在社團認識的傅啟學長?

「傅啟學長?」我試探性地叫他。

他帶著探究的眼神看向我。

「我是在做夢?還是失憶?」我無法忍受他的眼神,乾脆坦白直說。

傅啟停止了對我的探究,把餐盤放在我麵前,輕聲地說:「等趙叔來送子晏上學,我再帶你去一趟醫院。」

……

傅啟不再說話,我也不敢多問,怕說多錯多。我隻好假借洗漱的名義,先回房找找手機,看能不能有點線索。

在房間找到了我的手機,打開手機就懵了,現在是2024年。可是我明明是生活在2018年的人啊。這6年記憶去哪了?還是,我穿越了?誰穿越到未來的自己啊,那不是少活了6年嘛!

看看微信好友,置頂的是媽媽和好友虞心悅。我們的小家群不見了。搜尋一下爸爸的微信,被我加到了黑名單?

冇有記憶的6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呢?為什麼我會跟八竿子打不著的傅啟學長結婚、生子?為什麼我會把爸爸拉黑呢?

翻看和媽媽的聊天記錄,文字很少,基本上是視頻聊天,找不到什麼線索。

敲門聲響起,傅啟問我洗漱好冇有。

「還冇,等我一下。」算了,晚點再看吧。

洗漱完畢後,憑著直覺,打開另一側的拱門,果然是衣帽間。這個房子裝修是我設計的嗎?完全就是按我的心理圖紙1:1打造的。

衣帽間的衣服很多,按顏色分區擺放。都是女款,看來傅啟的衣服冇有放在這裡。首飾、包包不少,有兩隻放在角落裡的包,是大學時期爸爸給我買的,我還有印象。

挑了一套簡單的衣服,紮了一個丸子頭,就趕緊出來了。

「傅啟,你久等啦。我們走吧!」

「沒關係。」傅啟看著我,似乎愣了一下,又回過神來拿起車鑰匙出門。

我趕緊在後麵跟著,什麼記憶都冇有,隻能他帶了。

「你在這裡等我,我去開車。」

「哦哦,好!」

我站在路邊,看看小區周邊環境,都是獨棟彆墅。江邊風很大,金色的陽光灑在水麵,波光粼粼。空氣中都瀰漫著青草的氣息。

「上車。」傅啟停在我麵前,搖下車窗對我說。

這輛車好像是勞斯萊斯幻影,我爸爸一直叨叨的那款。對傅啟的印象還停留在大學學霸校草,因為他是學校表彰榜上經常出現的學生,也是表白牆上經常出現的帥哥,但是對他的經濟實力,我一無所知。

「你要理解一下,我失去記憶了。」他不說話,隻好我先打破沉默。

「嗯?」他可能莫名其妙,我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所以你是乾嘛的?」

「什麼乾嘛的」

「你好像很有錢。」

傅啟輕笑,「你喜歡嗎?」

「當然喜歡,誰會跟錢過不去啊?你還冇回答我呢,難道是富二代?」

傅啟聞言,轉過頭來敲了一下我的額頭,笑著說:「嗯,借了家裡的錢,畢業後創業辦了生物製藥公司。這幾年賺了一些,債款已經還清,現在的資產都歸我們夫妻共有。」

夫妻共有。心跳突然快了幾拍,不知道是因為錢,還是因為他說的夫妻。我彆過頭去,假裝看窗外風景。

到了醫院,全身都檢查了一遍,醫生說冇有問題,可能是我心理上想忘記一些記憶,建議我去看看心理醫生。

我不太在意,本來就冇有問題,我不是失憶,隻是穿越。但這也不能說出去,不然真的要被按著去看心理醫生了。

傅啟似乎也不太在意,冇有說要我去找心理醫生。

從醫院出來,我有點迷茫,不知道接下來該乾什麼。

「傅啟,你要去哪?」

「先送你回家。」

「那我回家乾什麼呢?」

……

「我的意思是,我有工作嗎?我平常的生活是什麼樣子呢?」

傅啟眸光暗了暗,轉頭看向彆處,說「你有個畫廊,經常去那邊。」

「我不知道位置,你能帶我去看看嗎?」

傅啟冇有回答,我看他好像不太願意,準備開口說算了。

「走吧,我送你去。」

猝不及防他又同意了。

傅啟帶我來瞭望月古鎮。原來我把畫廊開在這裡。六年的時間,外麵變化很多,可這裡時間好像是停止了一般,並冇有多大的變化。除了我的畫廊,這個地方好像以前是一家書店,同時做著“寫給未來的自己的信”的生意。

為什麼我這麼清楚,因為我和室友一起在這寫過信,給十年後的自己。這家店都不在了,不知道我的信哪去了,肯定不會再回寄給我了吧。騙子!

算了,失掉一封信,獲得一家畫廊。

推門而入,看到了一些展畫。下麵署名是我,但這種風格我很陌生。這種壓抑陰鬱的感覺,真的是我畫出來的嗎?傅啟也看到了,似乎受畫影響,心情也低落下來。

「今夕,你今天怎麼冇在家休息?」心悅看到我們,從裡麵出來。「傅先生,你今天也來了!」

「嗯」傅啟淡淡地說:「今夕,我先去公司。需要的話,我晚上來接你。」

「好的,那你先去忙吧!」我笑著跟傅啟揮手,目送他到門外。

「你今天的打扮,讓我感覺回到了大學。」心悅看著我說。

「啊,我平常不是這個樣子嘛?」我看看自己的白T和牛仔褲,繼續說道「對了,我到底怎麼了?我好像失憶了,我的記憶還停留在大學。畢業之後發生的事情我都想不起來了。」

心悅看著我,有點震驚,「失憶?真的假的,姐妹,世界上真的存在失憶這種事情?」

「我是說認真的,醫生說是心理問題,讓我去看心理醫生,找回記憶。」

「心理問題……」心悅有些失神,又說道:「失憶就失憶了唄!冇什麼大不了,老天讓你失憶,就有他的道理,重新來過挺好的。」

「什麼重新來過?你還冇回答我呢,我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失憶呀?」

「你跟傅啟冇聊過嗎?」

「傅啟?算了吧,他惜字如金。而且可能因為失憶的原因,我感覺跟他一點也不熟,也不敢多問。」

「也是。你就是在家遊泳的時候睡著了,腦子進水了。還好傅啟趕到,把你撈起來了。送去醫院,變成你現在這樣了。」

「什麼!我遊泳的時候還能睡著!我都不敢相信自己能做出這種事,真的是腦子進水了吧!」

「嗯。對了,那你記得你的兒子嗎?記得你爸爸媽媽嗎?」

「傅子晏真的是我十月懷胎生的嗎?爸爸媽媽,當然記得啊,我隻是失去了大學畢業之後的記憶,這之前的我當然記得。」

「那你對怎麼懷孕,怎麼結婚這件事,一點印象都冇有?」心悅疑惑地問我。

「嗯,要不然你跟我講講吧。」

穿越到未來的第一天,我在畫廊度過。我跟心悅認識了十年,不,是十六年。

初中校園裡,我們手牽手一起去食堂排隊吃飯,去操場看帥哥;高中校園,雖然冇能在一個班,但是我們在學校租了房子,晚上一起挑燈學習一起睡覺。我們約好一起考到當地最好的大學,結果也不失所望。

我對心悅完全信任,她就像親姐妹一樣存在於我的生活。

通過心悅的描述,我大概知道這六年發生的一些事情。

從大學畢業之後,我就跟傅啟結婚,生下了傅子晏。傅啟是傅氏集團傅遠山的兒子,果然是個富二代。不過他年紀輕輕,就創辦了新的企業京安生物,這幾年發展勢頭迅猛,社會影響力不在傅氏集團之下。

我爸爸媽媽在我結婚那年離了婚,媽媽搬回了自己的老家蘇城。爸爸已經二婚有了新的家庭孩子,媽媽跟外婆生活在一起,很少再來這邊。

對於我跟傅啟兩個人的感情發展,心悅支支吾吾說不清楚。還說讓我不要毫無防備,完全信任任何人。

真是奇怪,法律上的老公不能信?難道親生父母也不能依靠嗎?

下班時間,傅啟來了畫廊接我。「剛好順路,來看一下你有冇有回家。」

「你不知道打電話問一下呀?要是我先回去了呢?」我開玩笑的說道:「我們真的是夫妻嗎,回去我要看看結婚證,哪有夫妻一整天冇個訊息的呀。」

傅啟眉眼閃動,滿麵春風道:「如假包換。」

一路上傅啟的心情似乎很好,還跟我介紹了最近幾年雲城的發展變化。

一進家門,一個小糰子撲進懷裡。「媽媽,你回來啦!」

抱起子晏,回到客廳。已經有阿姨在廚房做飯,滿屋飄香,一下子就感覺到餓了。

「這是吳姨,她昨天有事不在。以後你有什麼想吃的可以提前跟吳姨說。」傅啟把子晏接過去,放在沙發上,又貼心地遞給我一杯水。

飯後,我提議出去散散步,也熟悉一下週圍環境。子晏非常開心,舉起了雙手錶示同意。

我們一家三口,子晏在中間,大手拉小手,沿著江邊,迎著晚風悠閒散步。

夜晚的江風還有些涼意,剛剛出門忘了穿個外套。看看我們的小糰子,還好他穿了,彆凍到他。突然,身上一股暖意,傅啟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我的身旁,把他的西裝外套披在了我身上。外套上還有他的溫度,心裡感覺暖暖的。

剛好在下石階的地方,我恍然失神,一腳踩空。「啊!」

傅啟迅速伸手拉住了我,擁我入懷。在昏黃的路燈下,雙目對視,傅啟的眼睛裡閃爍著晶瑩的光芒。他移過視線,扶我站穩,立馬就紳士地放開手。

「媽媽,你冇事吧?」子晏走過來,看看我,又看看他爸爸。

「冇事。子晏累不累呀,我們回去吧!」

「媽媽,我一點都不累。跟你們一起出來玩,特彆開心。」真是個容易滿足的小傢夥。

回到家裡,吳姨就帶子晏去洗漱睡覺了。

「那我也先去洗漱啦!」我有點不知道怎麼和傅啟單獨相處。雖然是夫妻,好似又冇有那麼親密。隻好先逃回了房間。

拿起手機,給媽媽發起視頻。通過螢幕看到媽媽的那一刹那,眼眶瞬間濕潤,止不住的想流淚。才短短幾年,媽媽竟然老了許多,之前的青絲儼然夾雜了不少白髮。因為怕媽媽擔心,我並冇有告訴媽媽失憶的事情。

媽媽囑咐我帶好子晏,安心過好自己的日子,放寬心境,不要憂慮太多。特彆叮囑我不要理我爸爸。原來爸爸這幾年生意越做越差,還染上了賭博,最近正在和他二婚老婆鬨離婚。

從小爸爸工作忙,陪我的時間不多。可是他每次出現,都會給我帶最喜歡的禮物。小時候彆人欺負我,他會幫我撐腰,幫我打架。因此,還被媽媽罵。記憶中的爸爸,跟彆人的爸爸一樣,是很愛我的,是我的大英雄。怎麼,就變成現在這樣了呢?

我把爸爸從黑名單釋放出來。想著什麼時候見見他。

「今夕,睡了嗎?」門外響起傅啟的聲音。

「還冇。」我打開門,傅啟穿著睡衣站在門前。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我揉揉眼睛,「冇事啊,剛剛洗髮水進眼睛裡了。」

傅啟明顯不相信這個藉口,但是也冇有追問。隻是遞給我一張卡還有結婚證。

「你說要看看證的。這張卡給你,有什麼需要的,你看著買。」

「好,那我明天就去買買買。」

傅啟還冇走,我有些糾結地看著他,「你晚上要睡這嗎?」

傅啟輕咳一聲,看著我吊帶睡衣下露出的鎖骨,喉結微動,臉有些紅,又連忙移開視線,說道:「不了,我房間在你對麵,有事叫我。」

他出去之後,我才反應過來,他不會以為我剛剛在邀請他吧!我把臉埋進被子裡麵,真是太丟人了!

拿到傅啟黑卡的第二天,去車庫挑了一輛粉色的保時捷,這應該是我的車吧。我約了心悅出去逛街。反正是夫妻共同財產,不花白不花。

逛了一上午,收穫頗豐,除了我和心悅的東西,還給子晏買了幾身可愛的衣服。順便給傅啟也帶了一條領帶,畢竟花的他的錢,不買點給他說不過去。

中午吃飯的時候,遇到一個不速之客,雖然我不認識她。但她對我充滿了敵意。

「這不是借子上位的阮小姐嗎?」

一開始,我並不知道她在說我,除了阮這個字跟我相關,其他的我都冇想到上麵去。

「阮今夕,怎麼有你這麼不要臉的人呀?靠這種下三濫手段霸占傅太太的位置,你以為能長久嗎?」

「趙夢璃,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心悅擼起袖子就想乾架,被我拉住了。

「你在說我嗎?」我有點驚訝,但不想落下風。「原來是趙小姐呀,怎麼,是眼紅傅太太的位置嗎?」

「你!算了,結婚了又如何,反正傅啟哥哥也不喜歡你。」

趙夢璃走後,我就開始找心悅答疑解惑。原來趙夢璃是趙氏企業的千金,但是她一心逐夢娛樂圈。目前靠著家裡的投資,已經晉升為流量小花。

「我真的是借子上位?」聯想到結婚證上的日期和子晏的生日,未婚先孕肯定是實錘。

「這都是什麼話啊!人家傅氏太子爺,他不想娶誰還能逼他不成。你們隻是先有愛的結晶,再補辦流程。」心悅恨恨地切著牛排,似乎把牛排當成了趙夢璃。

「愛的結晶,可是我們那麼疏離的樣子,真的有愛嗎?」我看著窗外的浮雲發呆。

「今夕,你們結婚這麼久了。傅啟他有實力又有顏值,你可以把握一下的,珍惜身邊人吧。」心悅說著說著紅了眼眶。

我理解心悅的意思。心悅大學期間談了一個男朋友,是隔壁國防大學的。畢業前夕,他執意要與心悅分手,這是心悅的初戀,談了三年,她很是受傷。聽心悅說,兩年前,她突然收到了這位前男友的信。原來當初他離開是因為要去邊境當緝毒警察,因為自己的職業特殊,不想牽連到身邊的人,才下定決心與心悅一刀兩斷。而心悅收到的信,也可以說是遺書。他在追求理想的道路上犧牲了,是國人的大英雄,也成為心悅心中一個無法去除的傷疤。

「心悅,我們還是一樣,手拉手一起往前走。」

時間還早,我決定去幼兒園接子晏。可能是昨天跟傅啟開玩笑說我們不像夫妻。他今天時不時的給我發訊息。得知我要去接子晏,他說剛好在幼兒園附近辦事,完事了也過來。

「我有媽媽!我爸爸媽媽感情也很好,也會一起帶我出去玩,我們一家人手拉手!」子晏氣鼓鼓地在幼兒園門口與另一個小朋友爭辯。

「騙人,從來冇有見過你媽媽。你就是冇有媽媽的小孩!」

「子晏,媽媽來啦!」我故意喊大聲一點,子晏看到我,眼睛都亮了,猛地朝我撲過來。

我一把接住,抱起他,親親他的小臉蛋,遞給他一個木鳥玩具。正準備走的時候,一位老師拉住了我。

「您好,請問您是子晏媽媽嗎?不好意思,我們需要確認一下哈。」

我有點尷尬,看來我是真的冇有在子晏學校出現過。正當我苦思冥想怎麼證明身份的時候,傅啟像救世主一樣出現在我身邊,輕輕摟住我的肩膀,笑著說:「李老師,這確實是我太太。」

李老師迅速放開手,連連鞠躬道歉:「實在是不好意思,冇有認出您來。為了學生的安全,我隻能多問問。」

「沒關係沒關係,您是負責任的好老師。」我連忙擺手說沒關係。

「李老師費心了。」傅啟打過招呼,就接過子晏,帶我們上車。

「我的車還在這!」

「等會趙叔帶人開回去。」

「爸爸,你看媽媽送我的小木鳥,以後他的名字就叫木木。」子晏奶聲奶氣地在跟他爸爸炫耀他的新玩具。

我忍俊不禁,笑出聲來。傅啟似笑非笑看著我,似乎在說很好笑嗎。

我主動解釋:「我小時候最喜歡爸爸接我放學了,他很少來,但是每次來都會給我帶禮物,要麼是好吃的,要麼是好玩的。我最喜歡這種小驚喜了,這讓我覺得自己被他記掛著,他還是很愛我的。」

傅啟專心開著車,「嗯。最近,你爸爸聯絡過你嗎?」

「之前的我不記得了。這兩天倒是冇有,反而是我居然把爸爸拉黑了,難道是氣他找了小後媽。」我假裝不以為意地說道。

「爸爸媽媽,小綿的爸爸媽媽帶她去了遊樂場,她說那裡可好玩了,有小火車,有旋轉木馬,還有全天下最好吃的炸雞。」子晏說完停頓一下,又眨巴著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問:「爸爸媽媽,你們可以帶我去玩嗎?」

傅啟看看子晏,又看看我「今晚有空嗎,一起去吧。」

「好啊!」我要是拒絕的話,真的是不做人了。

到了遊樂場,子晏眼睛都亮了,看看這看看那,什麼都想玩。看到彆人帶著各種各樣的髮箍,也拉著我們去商店買。子晏戴了一個唐老鴨,又給我一個米妮。

「爸爸,你過來一下!」子晏朝傅啟招招手,叫他低下頭來,趁他不備,另一隻手拿出一個米奇髮箍,迅速卡在他頭上。

「噗嗤!」看著麵前西裝革履的傅啟,頭上戴著一個完全不搭的米奇髮箍,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傅啟看著我們,無奈又寵溺地笑了笑,居然接受子晏給他的裝備。

剛剛出商店門,就遇到了傅啟的熟人。

「傅總。」一個可愛的年輕女生,揹著一個紫色兔子包,熱情地跟傅啟打招呼。「你也會來這種地方呀!」

「嗯,陪家人來。」傅啟輕輕點頭,看向正在吃冰淇淋的我和子晏。

「家人?傅總,你結婚了!孩子都這麼大了!」這個女生笑容燦爛,又大大方方地向我揮手,「傅太太好,傅太太好美呀,小寶貝也好可愛。難怪老闆這樣高冷的人都願意陪你們來遊樂場,還戴這個可愛的髮箍。」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謝謝,你也很可愛。」

「傅太太,我幫你們拍張合影吧。難得看到老闆還有這麼溫柔的一麵。」說完,便把手上東西塞給旁邊的男生,拿出手機要給我們拍照。

傅啟微微側頭,看向我。拇指輕輕撫上我的唇,我唇上一片暖意,像觸電一般,直擊心臟,砰,砰,砰。「你嘴巴上還有冰淇淋,要拍照,我幫你擦掉。」

「哦哦,好,好。」我懵懵的,眼睛不知道該往哪看,手也不知道該往哪放。

「傅太太,看這裡,笑一個。」女生的聲音傳來,成為我腦子裡的指令,就這樣聽話地看向鏡頭,微笑。

「傅太太,我們加個微信吧,等會把照片發給你。」

「好。」

「你們真是俊男靚女,天造地設的一對呀,比我最近追的劇裡CP還好嗑。」

「謝謝,你們也是。」我還沉浸在傅啟指尖的溫柔裡,順口說道。

「啊,傅太太,我們還不是那種關係……」女生突然害羞起來,跟我們道完彆就拉著旁邊的男生走了。

子晏說這是他最開心的一天,有爸爸媽媽陪他坐小火車,還吃到了全世界最好吃的炸雞,雖然也冇有想象的那麼好吃。可能是玩累了,回去在車上就進入了睡眠,睡覺時還抱著我的胳膊不肯撒手。

「我以前,好像不是一個很稱職的母親。」回想起幼兒園發生的事情,還有子晏的表現,我失落地說道。

「今夕,你不僅僅是子晏的媽媽,也是你自己。不用感到自責。」傅啟安慰我道。

「雖然冇有十月懷胎生子的記憶了,但我以後也會好好愛子晏,把他當自己孩子的。」

「子晏本來就是你的孩子。」傅啟扶額苦笑。

洗完澡,拿起手機,看到微信好友申請,我是京安生物的唐億一。通過之後,對方的圖片很快就發了過來。

這個女生真會拍照,拍了好幾張,有一張抓拍的畫麵,就是傅啟給我擦掉冰淇淋的那一幕,我們雙目相對,他撫摸著我的嘴角,子晏在下方舔著冰淇淋,看上去真是好和諧幸福的一家人。

我把圖片儲存下來,又轉發給傅啟。

「還冇睡。」傅啟給我回了訊息。

「嗯,在欣賞你的帥照。」

「……」

「以後我們多帶子晏出去玩玩吧,彆人有的東西他也要有。」

「好。」

我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咕咕咕……還把肚子翻餓了。反正也睡不著,下樓去看看有冇有吃的吧。

走到樓下,才發現睡不著的的不是我一個人。月光如水,灑在靜謐的院子裡,白色月季花架旁,傅啟靜靜地坐在那,抬頭看著天,好像在思考什麼,又好像在放空,什麼也冇進入他的心裡。這個畫麵太美了,簡直跟壁紙一樣,我實在是不想打破。

但是我的肚子不合時宜的咕咕了起來。傅啟回頭,與我對視,今夜的月光太美了,傅啟的眼睛也太誘人了。

「你怎麼下來了,是不是餓了。」傅啟起身朝我走來,拿了一件薄毯給我披上。

「冇有,我……」還冇說出口,肚子又咕咕兩聲,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吳媽已經睡了。走吧,我給你煮碗麪。」

「你還會做飯呢!」

「你前幾天不是吃過我做的早餐嗎。」

咯咯,我隻能以笑掩飾尷尬。

傅啟從冰箱拿出食材,挽起袖子,熟練地打蛋。切番茄。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從天而降一位這麼好的老公,我真是走大運了!

「這個番茄雞蛋麪的味道,跟我媽媽做得好像!」

「你喜歡就好。」

「你真的是一位滿分老公。」這個麵真的好吃,我很真誠的對他點讚。

傅啟聞言得意地挑眉一笑,「畢竟我家裡有個吃貨老婆。」

「你不吃嗎?真的不嘗一口你自己的手藝。」我有些可惜,這麼好吃的東西,但是這麼大一碗,我真的吃不完。

「好,我試試。」

傅啟說完伸過脖子,嘴巴遞到我麵前,我們之前的距離,一下子拉得很近很近,近得能聽到對方的呼吸和心跳聲。

這是要我喂他嗎?我顫抖地拿起自己的筷子,夾了一小口給他。

「真的很好吃!傅太太喂的更好吃。」傅啟不知為何,突然輕薄起來。

我臉一紅,趕緊扒拉幾口,跟他道晚安回房了。

又是一番翻來覆去,天快亮才入睡成功。

頂著個黑眼圈,出來吃早餐。真是不公平,同樣是熬夜,傅啟容光煥發,滿麵春風,神氣得跟科舉中榜,洞房花燭了一樣。在樓上舉著兩條領帶,問我哪一條跟今天的衣服更搭。

我突然想起昨天逛街的戰利品,說「都不搭,你先下來。」

我去那一堆袋子裡翻到那條領帶,「我昨天逛街看到的,感覺很適合你。」說完就小跑到傅啟身邊,遞給他。

「你幫我係吧。」傅啟好像很驚喜,又得寸進尺地提出要求。

帥哥撒嬌,完全冇辦法拒絕。我踮起腳尖,先給傅啟繫上襯衫的第一顆釦子,看到他白皙的皮膚,性感的喉結,非常不合適地嚥了一下口水。傅啟翹起唇角偷笑,肩膀微微顫抖。我瞪了他一眼,故意用力地扯了一下領帶,傅啟好像冇站穩,趔趄了一下,嘴唇輕輕落在我的額頭。我們倆都呆住了,彼此呼吸一滯,但心臟跳動異常,似乎要蹦出胸口。

直到子晏在門口說去上學了的聲音傳來,我們纔回過神來彼此分開。

「對了,這週末我想帶子晏去一下蘇城,看看我媽媽和外婆。」

週末很快就到了,這還是我穿越後第一次見媽媽,居然有點緊張。

出門前,傅啟已經去上班了,他對於我們出行這件事異常地平靜,也冇有任何叮囑。也是,就兩天而已。

外婆家在蘇城的小鎮上,我冇有跟媽媽提前打招呼,所以到鎮上之後,憑著自己的記憶,找到了外婆的小院。

「梨花似雪草如煙,春在秦淮兩岸邊,一帶妝樓臨水蓋

家家粉影照嬋娟……」

門外就聽到院子裡播放的崑曲,我輕輕推門,媽媽和外婆一人一邊躺著搖椅上,似乎睡著了。院子裡乾乾淨淨,一隻橘貓慵懶地趴在石凳上,享受著午後陽光。綠植、鮮花爬滿花園,院子裡花香四溢。

「媽媽,外婆。」我輕聲喚到。

「囡囡?」媽媽先醒過來,看到我,激動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外婆也醒了,慢慢起身。

「外婆,太姥姥。」來之前,我就教了子晏,子晏很懂事的上前叫人。

外婆摟住了子晏,摸著他的頭道:「乖孩子,長得真好。」

原來我從來冇有帶子晏來過這裡,外婆也是第一次見到子晏。而媽媽隻有出生的時候見過他,後麵來了蘇城,也隻見過照片。子晏嘴甜,哄得兩位老人喜笑顏開。媽媽不斷地問子晏喜歡吃什麼,一下子把幾天的吃食都安排上了。

臨近晚飯的時候,又有人敲門。門不是冇鎖嗎?我疑惑地上前開門,居然是本應在千裡之外的傅啟!

「爸爸!」子晏屁顛地跑過來,看到是傅啟,一下跳到他身上。

「我在這邊出差,來看看你們。」傅啟眼神躲閃,刻意解釋道。

「真的這麼巧嗎?」我接過他手上的禮品,表示不信。

媽媽和外婆對於傅啟的到來尤為高興,特彆是看到我和傅啟的相處,兩人眼神一對視,說晚上要帶子晏出去逛逛古鎮,讓我們倆自由活動。

夜晚降臨,許是這裡遠離工業喧囂,漆黑的夜幕下,繁星滿天,一彎明月倒是黯淡低調地掛在半空。院子裡靜悄悄,隻有貓咪閒庭踱步的聲音。

「傅啟,我們也出去逛逛吧!」

「好。」

沿著青石板小路走出去,穿過小巷,走過石橋,來到古鎮主街,小河蜿蜒而下,烏篷船在水中晃晃悠悠。

「傅啟,你來過這裡嗎?」

「嗯,來過。大學暑期實踐有個項目在這裡做的。」

「啊,我以前每年夏天都來這裡過暑假。說不定我們在這裡遇到過。」我有點驚訝。

「我在這裡認識了一隻小饞貓。」傅啟似乎想起什麼,眼睛裡充滿了笑意。

「那你吃過這裡的糖水嗎?」走到一家老店門口,我眼睛都亮了,這家真是我的心頭好。「他們家的桂花雞頭米特彆好吃。以前睡過午覺,我就要來這裡吃一碗糖水,叫醒我還在犯困的腦細胞。」

「果然是小饞貓。」傅啟在後麵跟著我的腳步,進入店裡。

「什麼貓。他們家確實養了貓,以前有好幾隻呢。」

「這不是徐老太太家的小丫頭嗎。今夕,可好久冇見到你了!」許是旅遊淡季,今天店裡不忙,老闆崔叔坐在大廳喝茶,看到我們,熱情打招呼。

「崔叔,是好久不見啦,這不是一來就往你家跑,想念你家的桂花雞頭米。」

「那你可來對了,今天的雞頭米可新鮮了,上午去荷塘現采的。雖然說現在方便了,一年四季都能吃上,但是吃時令的總歸是最有滋味的。」崔叔頗有興致地介紹著,看到我身邊的傅啟後,眼神裡多了些打趣,問到:「今年帶男朋友來啦!」

我看看傅啟,傅啟的眼神裡似乎帶著一些期待。「這是我老公!」說完我故意挽起傅啟的手,一起坐下來。

傅啟也很配合,冇想到他也很懂江南文化,在店裡與崔叔熱絡地聊了起來。似乎我纔是被帶回老家的小媳婦。

許是甜品的影響,我們的心情都變得格外輕鬆,離開糖水店後,我們一邊散步一邊閒聊。我給傅啟介紹著暑期在這度過的趣事,傅啟也笑著迴應。

我們沉浸在兩個人的世界裡,冇有注意到後麵的自行車呼嘯而來,我聞聲而躲,腳崴了一下,有點痛。傅啟連忙扶我坐在路邊長椅上,幫我脫下鞋襪,檢查我的傷勢。傅啟讓我等一下,他去藥店買藥。

我在路邊等著傅啟,路上的行人似乎越來越多,都往一個方向走。

「快走啊,等會晚了冇有好位置看了!」

「急什麼,又不是第一次有明星來這。」

「可是這是趙夢璃啊,我唯一的姐,來我老家拍綜藝。」

聽著路人七嘴八舌的介紹,我大概瞭解了。原來是去看明星啊,難怪都這麼著急。

傅啟小跑著回來了,雖是秋日涼夜,他額頭上還有細細密密的汗珠。他修長柔軟的手指按在我的腳踝,清涼的藥油從他溫暖的手中傳遞過來,真的很舒服,好像一下子就忘掉了痛感。

「好一點了嗎?」

「嗯嗯,好多了,我們回去吧。」不想再讓傅啟按下去了,不然會上癮的!

「好,我揹你,上來。」傅啟在我麵前蹲下。

一路上,煙花柳巷,青磚粉黛,潺潺流水,我都無心再看,目之所及皆是傅啟,他的黑髮,他修長的脖頸,他寬厚的肩膀,我慢慢安下心來,趴在傅啟的肩頭。

「謝謝你,傅啟。」

「老公照顧老婆,不是應該的嗎。」

到家後,外婆和子晏已經睡了,媽媽在客廳等著我們。看到傅啟揹著我,很是擔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簡單說了一下後,拿給我們一盒藥膏,說是對跌打損傷有奇效,讓我晚上洗完澡再敷一下。

媽媽帶子晏睡,給我和傅啟安排的一間房。也不好跟她說我們夫妻都是分房睡的,就隻能應下。

我先洗漱完,躺在床上,等會要怎麼睡呢?這房間也冇有多一床被子。算了,就睡床上吧,睡一起也不會怎麼樣。

傅啟進來後,直奔我這邊,掀起我腳邊的被子。我心裡驚跳,拉住被子,「你要乾什麼?」

「給你上藥。」傅啟拿著藥膏,一臉無辜的看著我。

是我思想齷齪了,該打!

傅啟輕輕地幫我揉著腳踝,一絲不苟,像是對待一件珍愛的物品。如果我還讓他睡地下,還是冇有床鋪的地下,也太白眼狼了,誒!

「你等會睡那邊。」我又往床邊挪了挪,暗示他睡另一側。

傅啟被我的小動作逗笑了,也不說話,收了藥膏,往那邊去。

明明很困,但又睡不著。關燈已經半小時了,我還在數著窗外的星星。聽到傅啟翻身的聲音,我好像發現了同伴。

「傅啟,你睡著了嗎?」

「冇有。」

「反正也睡不著,要不講講你的故事吧。今天聽了好多我的,到你回禮啦。」

「我的生活很簡單,冇什麼好講的。」

「簡單也是生活啊,分享一下嘛,讓我聽聽大佬是怎麼養成的。」

「我也是一個普通人而已,甚至還不如普通人。我從小和趙叔,吳媽生活,跟他們相處的時間比父母還多,他們替我父母履行了養育職責。大學之前,我的生活都是平淡如水,我冇有其他事情乾,隻有學習,拿了好的名次,父母就會獎勵我。大部分時候是物質獎勵,有空的時候就帶我出去玩玩。前幾年我父母分居了,母親去了國外,一直冇有回來。」

我轉過身,心疼地看著他。月光之下,和傅啟雙目相對,我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悲傷。不想讓這種氛圍發酵,我轉移話題,「大學之前平淡如水,那大學之後呢,遇到什麼開心的事情了嗎?」

「嗯。雖然冇有聽父母的話,選擇他們認為的好專業。但是我找到了能夠為之努力一生的方向,不管是事業,還是生活。」

「事業,那就是你現在的公司,你所做出的成就吧。生活上是什麼呢?」

傅啟眼神堅定而又溫柔,回憶起了往昔,「我遇到一個善良又可愛的女生,她總是能發現世間的美好,看到積極的一麵,也很善於發現美食。」說完,好像想起什麼輕輕一笑。

我心裡有點酸,這樣美好的告白,主人公卻是我的老公和他的初戀。我不想再聽,翻過身去,故意打了個哈欠,「好晚了,睡覺吧!」

帶著一點點難過,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

「今夕,傅啟,起來吃早飯了!」門外響起媽媽的聲音。

昨晚睡得晚,腦子還有點混沌。我慢慢的睜眼,眼前竟是一片白皙的胸膛。我抬頭,對上傅啟清醒的眼眸。

「你乾嘛占我便宜!」

「你真的要冤枉我嗎?」傅啟眼神示意我看看下麵。

我一低頭,看到自己手腳並用,熊抱著傅啟。

「啊!」我趕緊放手捂住臉。

傅啟起身,轉轉胳膊。想來是被我抱太久,有點痠痛。

因為子晏要上學,傅啟也要上班,我們今天就要離開。媽媽滿心不捨,從早上就開始給準備打包帶走的東西。做了幾盒鮮肉餅,還有各種各樣的花茶,讓我帶回去。媽媽和外婆又各自包了個大紅包,說子晏第一次來,務必要收下,希望他平平安安,開開心心長大。

「今夕,看到你現在這樣,我真的很開心。過去的就過去吧,以後跟傅啟好好的,帶好孩子。」媽媽含淚囑托。

「好的,媽媽,我知道。你也照顧好自己跟外婆。現在交通方便,你們也可以來雲城玩,跟我們住。」我最討厭離彆了,但忍住眼淚,假裝堅強地跟媽媽告彆。

「我是老咯,走不遠了。讓你媽媽去就行了。」外婆摟著子晏說道。

「外婆,那我們回來看你!」

時間過得很快,我花了一個多月熟悉畫廊的業務情況,也適應了穿越之後的生活。和傅啟的相處越來越自然,好像是真的夫妻一樣了。他每天下班,都會給我帶驚喜。有時候是鮮花,有時候是甜品小吃,有時候是珠寶首飾。如果他去外地的話,還會給我帶當地特產。我很開心,子晏都吃醋了,說冇有他的禮物,但是他能分到吃的,一下又滿足了。子晏也很乖,跟我越來越親,有時候我們還會一起睡。

這週末傅啟說要去法國出差,有點神神秘秘地,也冇說什麼時候回來。我不以為意,大老闆嘛,肯定有事忙的。

我帶子晏在家裡玩捉迷藏,家裡太大也不是件好事,這小傢夥,叫我一頓好找。打開書房門,窗簾裡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原來藏在這裡!我朝著窗戶走過去,掀開窗簾一腳,子晏從另一頭躥出去,撞到書架,書籍、資料散了一地。

「媽媽,我不是故意的。」子晏有點緊張。

我上下檢查一遍子晏,還好他冇事。「子晏,冇事的,媽媽來收拾。你冇有撞到哪裡吧?」

「媽媽,我冇事。我也來幫你收拾。」

「子晏,你在這坐一下,媽媽馬上收拾好。」我看子晏驚魂未定,就先把他安頓到一邊。

我一本一本的撿起擺好,還有一些散落的資料,《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呈現在眼前。我怕自己誤會,打開確認雙方姓名,傅啟,阮今夕。裡麵有一些財產的劃分,傅啟對我倒是大方,我苦笑。子晏撫養權歸男方。

原來都是我自以為的幸福,自以為的和諧,在我暢想未來的甜蜜時,傅啟竟然計劃著與我離婚,還爭奪撫養權。

我捏緊了資料,忍住了眼淚眼淚。繼續收拾完。

「媽媽,是不是我把書房弄亂,你不開心了?」子晏胖乎乎的小手來摸我的臉,給我安慰。

「不是的,媽媽隻是想起一些不開心的事情了。」

「那媽媽不要不開心,媽媽想想開心的事情。」

子晏也是我的兒子,無論如何我不會放棄他的。

吳媽正在準備午飯,子晏在地毯上玩玩具,我在沙發上刷著手機,檢視各種離婚案例,畢竟與傅啟的經濟實力相比,在撫養權麵前,我是處於弱勢的。刷著刷著,不小心點進了微博的訊息推送。

「當紅流量小花趙夢璃與神秘男友法國共度**」

傅啟平常比較低調,外界可能知道名字但不清楚真實容貌。但是這個側臉,這個身形,絕對是傅啟無疑,何況,他還穿著我給他買的那件黑色風衣。

「天呐,他們顏值好配!」

「我的偶像不是塌房了,是給我們找了老公!」

「男主是傅氏集團的繼承人,趙夢璃是趙氏企業的千金,他們大學期間就在談,家裡都談婚論嫁了。」

「夢璃去蘇城錄綜藝的時候,傅氏太子爺也去了節目組,有圖有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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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璃是個小吃貨,在節目裡說最喜歡蘇城崔氏的甜品,她男友就給全劇組都點了,救命,他好寵好愛!」

原來他那天去蘇城真的隻是順路,因為趙夢璃在那邊拍戲去探班吧。他心裡的那個女生是趙夢璃啊,如果不是我和子晏,他們已經結婚了吧。雖然強忍著,眼淚還是不自覺的潸然而下。這幾個月真的像是一場夢啊。

下午在房間收拾東西,來這裡不久,但是加上子晏日常要用的東西,行李還是不少。收到一個意料之外的來電,是我那許久未聯絡的父親。

「閨女,你最近和傅啟感情怎麼樣?」電話中,爸爸似乎很關心我,也許也看到了新聞吧。

「還好,怎麼了?」

「那就好,男人嘛,在外麵難免有逢場作戲的時候。隻要他肯回家,你就是他的正妻,你有他一半財產權,其他的,睜隻眼閉隻眼算了。」

「爸爸,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什麼正不正妻的,難道都要跟你一樣在外麵養小妾、包二奶嗎?」

「你看,一說這個就著急,跟你媽那性子一樣。我這是為你和子晏著想,畢竟是我們高攀。」

「不要扯到我媽,你們男的犯了錯,還要怪我們不夠包容嗎?」

「是,這次是傅啟不對。等他回來了,你好好說說,他看在孩子的麵上,肯定會低頭的。他有愧疚之心,你就可以提更多要求了。」爸爸停頓了一下,又乾笑兩聲繼續說:「你知道的,爸爸這幾年生意做得不太好,最近欠了點錢,你找傅啟撒個嬌,借我一點。」

「爸爸!」我怒上心頭,聲音也變大了,「你如意算盤打錯了!傅啟要跟我離婚,我們冇有未來了,我也不會找他要錢的。」

「傻閨女,你千萬不能同意離婚啊!你知道爸爸為了讓你嫁給他花了多少心思,你要是跟他離婚了,多少人排隊找他。」

「什麼意思,你花心思讓我嫁給傅啟?」我的語氣慢慢冷下來。

「閨女,你忘了,要不是那晚我給傅啟下藥,我們也不會得手啊。」爸爸的語氣居然還有點得意。

但是此刻我隻覺得噁心。原來如此,原來我真的是借子上位,我纔是破壞傅啟和趙夢璃感情的第三者。傅啟肯定不會愛我吧,他做這一切都隻是為了報複我?讓我也付出真心,然後再把一片真心碾碎。這是我應得的,我癱坐在地毯上,哭得停不下來,喉嚨跟堵了一塊石頭一般難受。

傅啟給我打電話我也冇接,我不知道要怎麼麵對他,我甚至都冇有資格生他的氣。本來就是我們不擇手段,是我一廂情願。等他回來,一切都如他所願,回到正軌。

傅啟是第二天早上回來的。我一宿冇睡,喝了點酒,精神靡靡。

「今夕,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他還是那麼溫柔,又想誘惑我掉入陷阱。

「冇事。」我把他推開,「我知道之前的事情了,是我和爸爸對不起你,耽誤了你這些年。」

「你想起來了嗎。」傅啟似乎有些痛心。

「就讓一切回到原點吧。有空我們去辦離婚,離婚協議,就按你的想法來。」

「今夕……如果我……」傅啟紅色眼眶,似乎還想說什麼,終是冇說。

跟傅啟聊開之後,我心裡的負擔也卸下了,當即拿了自己的行李,跟子晏告彆。

「媽媽,你還是不要我了嗎?」

「媽媽不是不要你,隻是你跟爸爸在一起會更好的。媽媽會想你的,以後也會來看你。」對不起,子晏,是媽媽不配,不配擁有這麼好的你。

「媽媽,你不要走。」子晏大哭起來,抱住我的大腿。

我也是萬分不捨,擦掉眼淚,勉強擠出一個笑臉說,「媽媽隻是出去玩幾天,過幾天就來接你一起出去玩。」

傅啟看著門外的方向,失魂落魄,為什麼她還是要走。她想起來了,一切又要回到原點……

我無處可去,不想讓媽媽擔心,心悅最近去了意大利看展,隻能暫時先找了一個酒店。目前自己卡裡還有些錢,是這些年畫廊還有一些其他投資賺的。傅啟的黑卡,我放在了他的書房。

不想讓自己一個人在酒店胡思亂想,我決定出去走走,就去大學校園看看吧。

走在老校區的梧桐大道上,踩著鬆鬆軟軟的梧桐葉,好像又回到了六年前。如果真的能回到那時候該多好啊!我閉著眼睛感受梧桐樹下漏出來的點點光斑,感受帶著青草氣息的風從耳畔拂過。

「今夕,真的是你啊!」

我睜開雙眼,看到眼前是大學時期漫畫社的社長李遇。「社長,好巧,你也來學校玩嗎?」

「哈哈,都多少年了,還叫我社長,就叫我李遇吧。本科畢業後我留在本校讀研,讀完研乾脆也就留校了。」

「那恭喜社……恭喜你啦,有這麼好的辦公環境!」

「是啊,這兒生態環境可不是好。我們要繼續在這裡站下去,指不定頭上會多些什麼,你忘記這條路的彆稱了?」李遇明朗的笑著,又抬頭看看樹上嘰嘰喳喳的八哥。

「天屎路……」

「是啊,快走了,不然天上要掉好東西了!」李遇不由分說拉著我的胳膊往前走。

李遇就像個時空導遊一樣,帶我穿越回到六年之前,我還是學生阮今夕。我們逛了紅楓林,逛了圖書館,還去西苑老街吃了我最懷唸的小吃。李遇說我們建藝院建了新的教學樓,要帶我去看看。

新的大樓氣派很多,但紅磚灰瓦與校區環境還是很融合。最可貴的是,保留了樓下紫藤花架連廊的設計。

「我記得你大學時期就吐槽,我們建藝院大樓太破舊,好像某個夏天電閃雷鳴,上課的時候還漏雨。」

「是啊,我還說要是建新樓,保留門口的紫藤花就好了。冇想到這個設計師跟我想法這麼契合。」

「你知道這棟樓是誰捐贈的嗎?」

「是捐贈的呀,是哪位傑出的校友,真是給我們建藝院增光了!」

「不是我們建藝院出去的學生。」

「那是誰?」

「是生物學院的傅啟。他生意應該做得不錯,給我們學校捐贈了兩棟樓,一棟是生物學院的,一棟是建藝院的。我們都私下八卦,他是不是暗戀某位建藝院的女生。」

「趙夢璃也是建藝院的嗎?」我一不小心,把心裡話給說出來了。

「誰?趙什麼?」

「冇,不是最近新聞上老報導他和流量小花趙夢璃嗎?」

「哦哦,那我不太清楚,應該不是吧,我們學院出過明星的話,我還是知情的。」

李遇太熱情了,我不好意思一直叨擾他,就藉口有事要走了。

晚上回酒店的時候,路過一家很火的燒烤店,想著很久冇吃了,去一烤解千愁。

等了好久,我的串才上,正當我要大口吃肉的時候,一隻手放在了我的肩上。

「妹妹,一個人啊,要不要一起吃。」

我看著肩膀上那隻油膩的大豬蹄,對上這雙看獵物一樣看著我的眼神,身子微微一側,躲開他的接觸。

「我不是一個人,也不想跟你吃。」

這個男人旁邊幾個黃毛小弟開始起鬨,「東哥,這姑娘有點個性。」

他的手又開始伸過來,我正要起身,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我麵前,將我與那位流氓大哥隔離開來。

「抱歉,我來晚了。」傅啟看著我,輕輕點頭。又看向他們,「你們有事嗎?」

許是傅啟的氣勢太強,也見我有了人撐腰。那位東哥一臉不甘心的帶著他們走了。

點了這麼多吃的,抱著不浪費的心情,我坐在座位上大快朵頤,也不說話。傅啟一口冇吃,隻是看著我。

「以後晚上不要來這邊了,這條路經常有些酒鬼。」

「哦。」我咬了一口烤豬蹄,真辣啊,辣得眼淚都要出來了。「還是謝謝你剛剛替我解圍。」

「你跟我離婚,是為了李遇嗎?」傅啟低著頭,似乎憋了很久問出這句話。

「你說什麼?」我都懷疑自己聽錯了,都什麼跟什麼。

「我今天看到你們了,跟他在一起你笑得很開心。」傅啟不甘的咬牙說道。

「你跟蹤我?」我想起今天一路上後麵的那輛黑車,原來不是我自作多情,真的有人跟著。

「我隻是很想你,今夕。」傅啟眼眶通紅,看著我說到。

差一點我就被打動了,要不是電視上的新聞聲音傳來。「傅氏集團與趙氏企業即將跨行合作,或許傅氏太子爺與趙氏千金也好事將近。」

「前妻還冇離婚呢,就恨不得全城放炮宣傳你們新人的婚事。」我指著電視機嘲諷道:「還想找事往我身上潑臟水,這就是你們有錢人的手段嗎?」

傅啟看著新聞,好像是第一次看到一樣,顯得很吃驚又生氣,但一會又暗自開心起來,「你是因為這個吃醋嗎?」

「好笑,我阮今夕,什麼都愛吃,就是不吃醋!」我嘴硬不肯承認。

「我會給你一個解釋,也會向公眾澄清事實真相。」傅啟說完也加入我的乾飯行動,還把我不吃了的豬蹄拿過去咬了一口,結果辣得嘴巴通紅,咳嗽不斷,直找服務員要水。

霸道總裁陪我在路邊吃燒烤,還被豬蹄辣冒煙。我要是娛樂記者,明天也給他上個頭條新聞。想想心情不由變好。

傅啟堅持要送我回酒店,我也堅持不上他的車。結果就是我的粉色保時捷在前麵開,他的黑色賓利在後麵跟隨。

到達酒店,我將車交給泊車小哥,便頭也不回的進去了。上樓後,我還是忍不住偷偷從視窗往下看,傅啟的車還冇走。或許,他是有那麼一點點喜歡我的?

傅啟在酒店樓下停頓了半小時,直到酒店工作人員來催他。他又看了一眼酒店的方向,便啟動車子離開了,當下確實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傅氏集團頂層,傅啟正與傅遠山發生著激烈的爭執。

「不要再玩這種拙劣的把戲了!」傅啟將一疊照片資料摔在傅遠山的辦公桌上。

「法國偷拍的事情,不是我安排的人。」傅遠山看了一下桌子上的照片,辯解道。

「不是你還能有誰?」傅啟嘲弄地說。

「作為君子,我敢作敢當,為了傅氏和趙氏的合作,我確實在有所引導,讓媒體去宣傳。但這之前的事情,如果不是你和小趙有什麼瓜葛,人家媒體怎麼會空穴來風。」

「你算什麼君子,偽君子?」傅啟俯身,盯著傅遠山的眼睛說道:「我和趙夢璃什麼事都冇有。要麼讓你的公關去澄清,要麼,彆怪我不給你們麵子。」

「兒子,你還是太年輕了,這種造勢宣傳的流量比找任何公關代言人都來得多。」

「我不是太年輕,隻是冇有你冷血,有自己的感情。如果你還想讓我管傅氏集團的話,就請把我當兒子,而不是工具。」傅啟冷靜下來,滿臉失望地看著傅遠山說道。說完轉身離開,不再回頭。

而我剛剛接到爸爸的電話,說他通風犯了,讓我趕緊接他去醫院。我也來不及多想,隻是加速開車往家裡趕去。

進門之後,我才感覺到有點不對勁。爸爸正端坐在沙發上,看不出又什麼不適感。

「爸爸,你不是說犯了通風嗎?」我放下包,坐在他旁邊。

「不這樣說,你會來嗎?」爸爸遞給我一杯茶,「我就是想找你說說話而已。」

「隻要不是上次那種話,你說,我聽著。」我接過茶,抿了一口。

爸爸盯著我的茶杯,笑著說:「好,好,好。」

爸爸跟我扯了一些有的冇的,越說我越犯困,我強撐著眼皮來應對他。

直到大門突然打開,一陣腳步聲傳來。

「事情都辦好了?」說話人的聲音有點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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