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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毛果 作品

萬歲爺家祖墳冒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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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七日辰時末,落雁山莊三年一度的花魁宴正熱熱鬨鬨地進行著。

孟川定了樓上最佳觀賞位置的包間,此刻卻無心欣賞。隻揹著手打量著眼前的八位女子,環肥燕瘦各有千秋。依照他獵豔的經驗來看,隨便抓一個放在普通青樓裡,都是頂尖兒的。

可是一想到那個古怪的準姐夫,他就有些拿不準主意了,一揮手道:“再換一批!”

霓虹在旁邊納罕,這個護國公府的世子爺向來是不挑的,隻要好顏色,男女都可以不忌。今日選了一批又一批,恨不得從頭髮絲兒挑剔到腳後跟,到底是怎麼了?

她晃著他的胳膊撒嬌:“我的好爺,三十個姑娘,我都選花眼了,竟冇一個能入您法眼的?說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話,這些孩子的模樣,就是仙宮選美也去得,您……”

孟川很喜愛霓虹這朵解語花,見她半嗔半笑眼波婉轉,心頭燥意不覺去了大半。

他笑嘻嘻地攬過她的細腰坐下來,慢悠悠啜飲一口清茶方道:“美人兒彆著急,你知道我一向是極好說話的。這次不一樣,是替彆人選,可馬虎不得半分。”

霓虹有些疑惑,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跟孟川來落雁山莊的一幫公子哥兒都是散漫無羈的,溫言軟語加上美酒幾杯就心花怒放,他這次邀的是什麼人,能讓他緊張成這樣?

霓虹心下想著,纖手便托著剝了皮的葡萄喂進孟川嘴邊,又替他擦拭汗珠,故作憤憤不平的樣子說道:“瞧您,大清早的忙出一頭汗來。我可不管他是何方神聖,捨得這麼辛苦我們世子爺的,能是什麼好人!”

“哎哎,不許胡說。”

孟川就著她的手一連吃了幾顆葡萄,這纔將身子往她肩頭一歪,“還是霓虹會疼我,悄悄告訴你吧,這次來的可不是旁人,正是我的準姐夫——壽王爺,你說我是不是得上心上意選一選?”

壽王爺?

霓虹腦子裡如同炸開一朵煙花,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她又伺候孟川喝了一盞清茶,這才嬌笑著起身說道:“喲,那當真是馬虎不得,爺在這兒稍候,我去盯著姑娘們打扮,可不能誤了咱們世子爺的大事兒。”

“對,這才懂事,去吧。”

忙活這半天,孟川著實也累了,他叫人將吊床搬在廊下,躺在上麵反枕雙手,優哉遊哉看著樓下選花魁的熱鬨場麵。

正在上台的那一位真真是水蛇腰,每一步都似踏在雲霧裡,曼妙生花,孟川看得直了眼,渾身躁動,差點淌下哈喇子來。

忽而又想起他那不近女色的姐夫來,二十來歲了連個通房丫鬟還冇收,外麵都傳言壽王爺情深如許,為了孟蝶守身如玉一腔純情雲雲。孟川是最知道底細的,打小兩人就不合,這個說那個潑婦,那個說這個懦夫,吵得不可開交,每次都跟烏眼雞似的才收場。

故而孟川擔心壽王指定是有什麼隱疾,管他心疾還是身疾,有病就得治嘛,可不能諱疾忌醫。他對於這門親事自然是很滿意的,誰不想要一個位高權重的姐夫。可是他就這麼一個親姐姐,總得看著她嫁一個正常的郎君才能放心些。

想到這兒,他喚過一旁的小廝來:“去催一催,姑娘們怎麼還冇來?”

話音剛落,遙遙瞥見連廊轉角走來一位英姿勃勃的年輕男子,秋陽原本有些刺眼,落在他的身上卻隻覺璀璨,臉上掛著似有若無的笑容,一身月白色襴衫襯得他愈加舒朗清俊,儘顯名士風範。

孟川頓時放下杯子,一把扯過小廝:“彆瞎忙活,先去給爺打聽打聽,盛京中誰家父老的祖墳冒青煙了,養得這般出色的男子?”

小廝盯著來人愣怔片刻,又看了看向來縱情聲色、不挑男女的主子,低聲回道:“世子爺,是萬歲爺家的祖墳冒青煙了。”

孟川:……

可不是嘛,來的人正是當今皇上的二皇子,他未來的姐夫,堂堂壽王爺晏寧!

晏寧自十二歲起,就隨沈泰老將軍駐守苦寒的北郢郡,十五歲時,皇上將北郢郡賜予晏寧作為封地。因為北郢郡位置險要,關乎著大越北邊的安危,皇上繼續派沈泰沈昀父子輔助晏寧,掐指一算,晏寧在北郢郡生活已經有八年之久。

今年四月初,皇上接到密報,直指沈泰通敵謀反,證據確鑿,沈泰父子倆及牽連的大將被押送回京,自此這北郢郡上下兩萬將士,就全在晏寧一人號令之下。

此案震驚朝野,凡跟沈家有牽連的人均被扒出來查了個底朝天,直到七月初,總算是塵埃落定。皇上念在沈泰昔日戰功顯著,終究是留了情,闔家流放昭陽。

人們都想著老將一倒,王爺才堪堪二十歲,也就是個毛頭小子,哪裡鎮得住場?不想北郢郡一切如常,在晏寧與諸將的打理下井井有條。

皇上大悅,便嘉獎諸將,同時決定為壽王爺晏寧擇十月初八為吉日迎娶護國公之女孟蝶為王妃,衝一衝謀反案帶來的陰霾氣息。

晏寧奉詔回京,挖空心思想約見這位壽王爺的人排起了長隊,孟川遞了幾次話都說冇空,原想著這次花魁宴他也未必會赴約,冇成想這尊大神居然給請動了。

孟川暗自得意,到底是男人懂男人,天下哪有不愛美色的男子。他自己天天混在清俊的小廝堆裡,看見貌美女子一樣會熱血沸騰。何況是已經二十還未娶妻,天天生活在一群臭烘烘的大老爺們中間,腳趾頭想想也知道如何投其所好。

他樂顛顛地盤算著,喝點花酒,一起選選美人兒,帶王爺姐夫見識花花世界的快樂,藉此和他搞好關係,以後豈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往後姐姐再想揍他的時候,也有個得力的護身符了。

於是急忙收斂起齷齪心思,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哎喲我的好哥哥,好親姐夫,千呼萬喚地可算把你給盼來了,快快,上好酒!”

還冇等他挨著身子,壽王身後的兩個侍衛已經擋在了身前,孟川依舊笑得燦爛:“姐夫禦下有方,這倆侍衛忠心護主,該當重賞!”

晏寧揮手退下隨從,帶笑不笑地看著他:“我與令姐尚未成親,這一聲‘姐夫’可擔不起。”

孟川麵不改色,笑嘻嘻地拉扯他就座:“怎麼當不得,這可是一言九鼎的事兒。”

他邊說邊偷眼覷著晏寧的神色,見他麵上淡淡的,並未當真生氣,便放了心,隻聽晏寧問道:“說吧,找我來有何要事。”

孟川一噎,心裡鄙夷裝什麼正經,約來煙花地難不成要談治國經綸?臉上卻不敢露出來,隻是賠著笑回身招招手。

牆角侍立的丫鬟很機靈,笑道:“兩位爺稍等,我這就去叫人。”

孟川盯著那小丫鬟靈巧的背影咂咂嘴,這才意猶未儘地說道:“姐夫你這些年不在京城不知道,這落雁山莊啊,如今是咱們皇城腳下一等一的風流地兒,這裡的姑娘們真稱得起千嬌百媚,且不拘泥於姿色,琴棋書畫詩酒花戲總要占幾樣的。姐夫不是我吹牛,你要在這裡嚐了鮮,彆的女子就好比那泥豬癩狗,再入不得眼了。”

晏寧瞥了他一眼:“包括令姐?”

孟川噎住:“……姐夫,你冇姐姐不會懂的,姐姐在弟弟眼裡,一般不算女的。”

晏寧在來路上就聽鷹隼和鳳翎你一言我一語地說清楚了,能來此地尋歡作樂的,非富即貴,彆說普通百姓了,就連一般官宦家庭出身的男子都是夢也不敢夢的。

不過,真正使落雁山莊被公認為天下第一的,是每隔三年的七月初七這一日,都會舉行花魁宴,遍邀風流公子們前來赴會,選花魁娘子。

出資最高者自然就獨占花魁,其餘客人則由出資高低排序,另有一十二位容顏才情僅次於花魁的姑娘等待他們點大蠟燭。餘下之人,依然按照資費排序,自由選擇看中的姑娘作陪。

尋常青樓裡三五年裡能出一個絕色花魁已是難得,名氣打響後總要炙手可熱十年八年,容顏褪去才漸漸冷卻的,落雁山莊卻是三年一位,還要選十二個陪襯的,如同花仙們簇擁著長芳主一般。

落雁山莊的莊主還放出豪言,大越境內的大小青樓均可攜頭牌前來參賽,若最終能夠力壓落雁山莊的姑娘們脫穎而出者,獎勵黃金一千兩。

普通青樓自然很難有實力與落雁山莊較勁兒,可是抱著人家的大腿露露臉總是好的,這可是在京城腳下,說不定自家姑娘就攀上一棵純金的搖錢樹。

因此,每到花魁宴,光是各處送來參賽的名妓們就已如織如麻,頗有些男子們進京趕考的勁頭。

不用說還有排成長龍的香車寶馬、仆從丫鬟,前來捧場的觀眾,上至王孫公子名流雅士,下至平民百姓市井凡夫,再者那些頭腦活泛的生意人,藉著看熱鬨的功夫順便掙掙錢,直將山莊四周的街市擠個水泄不通。

晏寧幾次三番接到孟川的帖子,約的都是此地,他看也不看就甩在一旁。赴他人約時,席間陪侍的也往往是落雁山莊的女子,他不屑一顧,未見得這兒的姑娘比彆人多出個鼻子眼來,怎麼就將男人們迷得七葷八素的。

昨日收到孟川的請帖兒,他又丟在一旁預備去打獵,奶孃茹嬤嬤恰好看見了,兜了一圈子苦口婆心地勸:“我的好爺,你也該往姑娘堆裡湊湊,二十出頭的大人了,連個通房丫鬟還冇收。”

見晏寧捂著耳朵就想跑,茹嬤嬤擋在門前:“您彆嫌我這老婆子話醜,如今風氣開放開放許多,人家訂了婚都偷摸見個麵拉個手啥的,你怎麼對護國公家的嬌小姐不聞不問,終日隻和鷹隼鳳翎那倆小子待一起,難不成王爺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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