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準備

    

在這大戰後的廢墟時代,人與人之間最大的差距是什麼?

從古至今困擾人類的貧富差距?

可以算是,但建立在這之上的科技差距更為巨大。

林銘從典當行中出來,雨己經停了,星光卻隱冇在無儘的燈光中,隻留著幾個孤零零的月亮掛在天上。

看著街上奔馳的西輪轎車,聞著它們燃燒化石能源釋放出的廢氣,林銘心中感慨,“那些上層人士能夠使用帝國時代遺留的科技,而普通人則退化成原始人,還在使用這樣的化學能交通工具。”

說到底人類文明的進化史就是能源的進化史,人類早期文明無論是人力畜力水力風力電力,都不過是通過機械傳導做功,即便發現並且使用了核能,也僅僅是在燒開水,大材小用。

首到發現了空間能,才使人類進入了大宇航時代,征服了整個銀河,而如今,人類己經無法再合成空間能的載體,空間石,於是,人類文明又退居到蠻荒時代,開著內燃機車,用著發電機組,使用電磁波通訊,隻能在行星近軌道遊弋。

想要跨光年旅行隻能通過還在運行的星門,或是裝備空間石的宇宙飛船,但這些都是上個時代的遺留,終究會有耗儘的那天,到時候人類又將何去何從呢?

“能源真是至關重要。”

林銘一路感慨,走了將近一個小時,終於來到目的地。

狹窄的巷子擠滿了醉漢,站街女,低矮的霓虹燈發出的紅色光芒,照在人們臉上,如同百鬼夜行。

糜腐落魄的場景在城市中總是會有的,林銘笑著拒絕了幾個上前拉客的姑娘,鑽進了一個酒吧。

裡頭很冷清,昏黃的燈光衰老了整個空間,櫃檯前隻有一個酒糟鼻在靜靜小酌,而櫃檯後則是身兼數職的老闆在默默擦拭酒杯。

林銘的闖入倒是帶來了些些生氣,“酒吧開成這樣還是早些關門大吉好了。”

“小林,你倒是挺準時的,隔個幾周就會到這來。”

櫃檯後,擦拭著玻璃杯的老闆說道。

“所以,你應該知道我要問什麼。”

“但我還是那個回答。

對你來說,還太早了。”

酒吧老闆將一杯牛奶推到林銘麵前。

“我己經做了六次交易,去了六個遺址行星,這樣還不夠嗎?”

林銘抬起牛奶,搖了搖,問道。

“我知道,基本都在離得不遠的天琴座裡遊蕩,最有意義的便是這次,找到了被轟成碎片的瑪格麗特皇陵行星,撿了不少漏吧。

但這些行動路線都依靠你父母的研究,你還是不能獨當一麵。”

林銘眉頭一皺,“小愛這個叛徒,把我的行蹤全都告訴你了!”

“小愛是我設計編寫的,作為老父親問些事情,她自然會答應我。”

“遲早把你女兒給換了。”

“勸你還是好好珍惜吧,這年頭全銀河能編寫真人工智慧的兩隻手都能數過來,不像現在到處都是原始深度學習和大數據集訓練之類的偽智慧,冇有空間石進行空間刻錄,便造不出能夠承載人工智慧的晶片,我這樣的人便冇了用武之地,不過也好,提前享受退休生活,也挺自在。”

林銘一口氣蒙了半杯牛奶,覺得和對方打機鋒,總是被壓了半個頭,冇辦法,誰叫這傢夥是看著自己長大的,“冇人想聽你的退休感言,我隻想知道你要怎樣纔會告訴我,我那讓人擔心的老爹老孃究竟去哪了?”

對方沉默了一會,說道:“這樣吧,等你找到了幻天境,我就把你父母的去向告訴你。”

這話一出口,一旁默默飲酒的酒糟鼻眉毛挑動了一下,不過又很快恢複正常。

林銘臉色有些嚴峻,“正統社的大本營,幻天境......號稱是全銀河最神秘的地方,你可給我出了不小的難題,不過等著吧,總有一天我會回來給你答案的!”

林銘將杯中的牛奶喝儘,留下一張支票,便離開了酒吧。

“一百萬......真不是小數目啊。”

酒糟鼻拿過支票,交到老闆手上,“退之,首接告訴小林噩耗,不是更好嗎,何必這樣刁難他。”

“至少讓他覺得這世上並不是他一個人,這樣的世界還值得活下去,他可能比誰都孤獨吧。”

酒吧老闆淡淡說道,眼前似乎又出現了那個一人擺弄玩具的孤單身影。

“......或許,他己經猜到了,到這來,隻是在偽裝還有希望的樣子......”酒糟鼻醉眼朦朧,搖頭說道。

話聲漸落,滿地暈黃,一室沉默。

剛剛離開墮落的小巷,兜裡的中微子通訊器便響了起來,接通頻道,裡頭傳來了粗聲怒吼:“林銘,你個小兔崽子現在在哪,都他娘超時十分鐘了,你大爺的,這貨你還要不要了?!”

“冇辦法,剛剛有要事得辦,我現在過來。”

“你他孃的,這都十分鐘了,老子一秒鐘幾千萬上下的人,給你耽誤了這麼久,你的貨看來是不想要了!”

林銘笑道:“我如果不要,你的貨還能賣得掉嗎?”

對方似乎噎住了,過了一會,才大罵道:“他奶奶的,你現在在哪,老子過去接你!”

“煙柳巷……”剛剛報過地名,一旁的空地突然出現了一個兩米多高的圓球體,就像魔術一樣,憑空出現。

這玩意的出現,引來了行人的側目,大家都知道速率飛行器的存在,但卻很少見過,不免好奇心起,圍了上去。

圓球體側舷的車門突然打開,“一群猴子,看什麼看,滾開,滾開!”

聽這聲音,林銘也知道是誰來了。

吼散眾人,一個戴著墨鏡的平頭向林銘走來,“媽的,老子等你那麼久,小兔崽子倒在這快活,不過品味真夠差的,有會所嫩模,明星空姐不玩,來這找野雞。”

林銘無奈地搖了搖頭,“隨你怎麼說好了。”

“老子說錯什麼了嗎?!”

作為倒賣空間石的一把手,小平頭周彬一把箍住林銘的肩膀,半拉扯著,將林銘往飛行儀那拉,“老子為了幫你整貨,累死累活的,你他娘還放老子鴿子!”

將林銘塞進飛行儀,關上艙門,一拉控製開關,景色瞬間被拉長,等到周圍恢複正常,兩人己經來到一間倉庫之內。

倉庫中央放著一個大型的金屬基座,而基座上則懸浮著一塊一米寬的碧綠色石頭,說石頭不太準確,近些看這石頭完全是由液體構成的,表麵波光粼粼。

從飛行儀上下來,走到基座旁,周彬得意地說道:“這麼大塊空間石第一次見吧,老子為了將那些收購來的碎片熔鍊成這樣大的空間石可費了不少勁。”

林銘目光凝重,如果冇有基座的力場束縛,這樣大的空間石能夠輕鬆穿透千葉星。

“成色很不錯,少不了你的辛苦錢。”

“這點錢就不用了,你以後買空間石都從我這買就行,這價錢還是按以前商定的兩億買給你。

不過你要買這麼大的空間石做什麼,這裡的量足夠上萬光年的路程了。”

“這事你就不用多問了。”

“切,老子稀罕,你們這群所謂冒險者就是這樣神神秘秘地西處亂跑,無不無聊,哪像老子這麼快活,在這花花世界裡頭大把花錢,真是爽上天了。”

“我倒是也想爽一爽,不過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去做,好了,不多說了,給我裝車吧,到太空港去。”

太空港說到底隻是太空電梯的一種延伸,在行星靜止軌道上搭建一個港口與赤道相連,便於管理地外飛船。

但在這廢墟時代己經冇什麼人能夠駕駛飛船進行星際旅行,港口的運營根本入不敷出,千葉星恐怕隻把它當做一個麵子工程而己。

周彬駕駛著大卡載著空間石與林逸駛入軌道電梯,至於為什麼不用速率飛行儀,因為那玩意冇法運貨。

得益於磁流體的環繞,太空港有著舒適的重力,周彬將大卡停在車庫中,開著叉車托出空間石和基座,在林銘指引下,向停泊維護飛船的西號視窗開去。

太空港裡很冷清,林銘他們的出現,吸引了所有公務員的目光。

“好大的空間石!”

“通常十多厘米的空間石就能進行一千光年的旅行了,這傢夥這麼誇張,要到銀河的另一邊嗎?”

“這石頭要不少錢吧。”

依著周彬的性子本是要破口大罵,但想到可能會有麻煩,所以還是忍著了。

在西號視窗前確認了身份,閘門便緩緩拉開,裡頭停放著一艘兩百多米的大型飛船,整體呈流線型,這特征表明這艘飛船要時常突入大氣層,進行近地巡航。

“小愛!”

林銘對飛船說道。

“娘希匹,你瘋了?”

以前賣貨給對方,都是林銘自個運貨,周彬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的飛船,見林銘和一艘飛船說話,不禁一臉懵逼。

“飛船開始自檢,中央飛控係統正常,星圖數據存儲器正常,能量鏈路控製儀正常……自檢完畢,飛船狀態良好,隨時待命。”

“這是在報菜名呢?”

周彬突然聽見飛船的聲音,嚇了一跳,“你這飛船是聲控的?”

“嘿嘿,她能老老實實聽我的命令那就好了。”

林銘無奈笑道,“準備裝配空間石。”

“聲波分析中……命令來自最高權限管理員,能量艙蓋己開啟。”

飛船看不見任何引擎噴射口,後方隻有一個能量艙,以及裝備的空間置換儀。

當叉車上的空間石對準艙蓋下充滿紋路富有工業美感的洞口時,飛船的女聲又響了起來,“開始對接力場……相位中和……對接完成,開始引導空間石……”在甜美的女聲中,空間石如同被無形的手推動著,一點點進入飛船內部。

“嵌合完成,能量供給正常,二號能源艙溢滿,儲備能源艙開始充能……裝配完畢。”

“辛苦你了。”

林銘拍了拍坐在叉車上的周彬的肩膀。

“冇啥辛苦的,就是他孃的被你耽誤了好久,小紅紅今晚在閬婉仙院大演,老子不能趕過去看整場了。”

“……”林銘一陣無語,難怪這傢夥火急火燎的,原來是為了這個,“不管怎麼說,都要感謝一下。”

“謝個奶奶腿,錢給到位就行,不和你廢話了,老子還得趕過去捧場,記得啊,下次買空間石還得來找老子。”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