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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婉寧顧俊 作品

第六百四十章 大不了丟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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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豐二年,四月廿七,乙巳年蛇

“鐘靈毓秀於春山,奈何六親緣薄淺。

幸得良緣出苦海,甘為此情做縛繭。

可恨癡妒誤卿命,空餘有情悔終身。”

於東市街角老槐樹下,站著位道袍女子,她手握詭杆,口中唸唸有詞。

隻見那詭杆上掛了尾白幡,幡上寫了四句卦辭:欲破陰陽五行,需斷人間七情。

明瞭八卦乾坤,夏蟬自得高誌。

夏日睏倦,蟬鳴不絕,街上的小販皆心不在焉地打著瞌睡。

恰在此時,街尾傳來一陣急促的呼聲。

“張員外家的小妾吞金自殺啦!”

這個訊息猶如巨石“碰”的一聲砸進水裡,激起層層浪花,讓所有人的精神為之一振。

“什麼?張員外家?”

“是宋娘子?”

這個小鎮太安靜了,安靜到人們平時隻能將那些成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不斷地翻出來咀嚼,談論。

這個訊息無疑是給這個小鎮帶來一抹神秘的色彩。

司遙回頭,隻見她身後立著一位白衣男子,身後揹著一把巨劍,衣襬無風而起,不肖凡塵中人,端得尊貴無邊。

男子並未說話,隻瞧著於飛揚的白幡上那歪歪扭扭的兩句卦辭。

司遙輕笑一聲:“公子,想算算前程?”

“準否?”

司遙將男子引到算命小攤,拿出紙筆朝男人的方向推了過去:“您隨意寫下一字,若我斷得不對,此卦分文不取。”

男子從容掀擺坐下,拿起筆,寫下一字遞給司遙,這是一隻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手掌有明顯的薄繭。

司遙眯著眼睛,接過紙張。

寶。

紙張上麵寫了個寶字,此人字跡入木三分,矯若遊龍,頗有王羲之真跡。

“何解?”

司遙瞧了片刻:“公子此行是來尋寶?”

豈料男人神色微凜。

司遙忙道:“我並不知尋什麼寶,也無從窺探,貴客稍安,此字若何,待我細細解來。”

“寶字,上房下玉,房為藏,玉,珍也!這房下之玉便是公子此次所尋之物。”

“且看此處,為上下,卻相鄰,意味著所尋之物便在這鯉州春山鎮,公子倒也來對地方了。”司遙輕笑著打趣。

男人聽罷,微微頜首:“可否推出具體方位?”

司遙搖頭晃腦:“這個嘛····”

男人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輕輕擱在桌上。

五十兩?司遙盯著這五十兩移不開目光。

“叩叩。”男人輕叩桌子。

司遙回神,再次看向紙上的字,蹙著眉頭:“若我說公子此行必不順利···”

男子冇料到司遙會這麼說,並未惱怒,反倒笑了一聲:“你這道姑倒有意思,旁人都是撿好聽的說,你倒好。”

司遙乾笑:“既收了錢財,自然要儘足人事。”

“既如此,可有破解之法?”

司遙沉吟片刻,她在字上窺到此人紅鸞宮動,與房下之玉兩相接壤,可若說得太多道破天機,反而不妙。

男人再次摸出一錠銀子。

司遙咬咬牙:“若得有緣人,一切皆可解。”

“有緣人何在?”

“草草星莽,月下做觀,此為良辰,皆係春山。”司遙搖頭晃腦腦。

“不過貧道還有句話想勸誡公子:世間萬事,皆有定數,執意強求,反倒成空,多行善事,自有結果。”

男人沉默片刻,繼而道:“多謝。”

男人走了,司遙地將兩錠銀子收好,正要收攤,天色驀地陰沉下來。

方纔還豔陽高掛,碧空如洗,現下卻烏雲密佈,暴雨將至。

彼時狂風大作,電閃雷鳴,樹葉被吹得嘩嘩作響,街道上的行人小販來不及尋地方避雨,隻得結伴簇擁著朝著茶館擠去。

說書人坐於堂前屏風之後,用力拍了拍手中的撫尺,清清嗓子,開口唱道:“春山呐,景秀呀,出了個佳人啊。

佳人呐,黛眉入遠山,眼生橫波流。

斜肩似流雲,葳蕤立漣漪。

既是真國色,卻失故人心。

都言有情郎,何故跳泥坑?”

曲調哀鳴婉轉,如泣如訴,與屋外大雨瓢潑相應交雜,自成一趣。

曲罷,說書人又道:“今日說誰?鯉州佳人宋清瑤。”

“話說道豐七年,宋娘子於白雲道·····”

“宋娘子都吞金自殺了。”堂下看客抓了一把瓜子,邊嗑邊道,“說個死人也不嫌晦氣?”

茶館內鴉雀無聲。

司遙瞧向屋外,大雨停罷,烏雲散去,天色泛白,泥土氤濕未濕,發出一股獨特的腥臭。

司遙走茶館,收好攤上的白幡,繼而彎腰將桌子抬起,一隻膚色微深,指節粗糙的手按在她的桌子上。

司遙抬起臉,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嚴肅正派的臉,正神色冷漠地盯著她。

司遙用力扯了扯桌子,桌子紋絲未動,她乾笑道:“張捕頭,好巧啊。”

“不巧。”張均平嗓音略微沙啞。

張均平又繼續道:“江南禁止玄術,你倒是屢教不改?”

“莫不是又想去大牢走一遭不成?”

跟在張均平身後的兩個一胖一瘦的捕快垂著眼發笑。

“彆啊。”司遙苦著臉,哼哼唧唧的,“張大哥,張大人?”

張均平不為所動,命稍胖的捕快將桌子抬走,繼而對著司遙道:“東西我冇收了。”

“另外,隨我去一趟關府。”

“嗯?”司遙不解,繼而想起什麼似的:“是要將宋娘子的屍身帶回衙門驗屍?”

張均平冷笑:“你知道得倒多。”

司遙冇敢搭腔。

關宅門口立著兩隻高大威猛的石獅子,台階鋪設大理石,門頂的牌匾擦得蹭亮,門下站了兩個守衛。

“關將軍如今可是朝廷新貴,這門麵到底是不一樣嗬。”細猴輕聲嘀咕。

司遙頗為認同,張均平往後瞥了一眼兩人,細猴即可心虛府低下腦袋兒。

“勞駕!”張均平摸出腰牌遞給守衛。

不多時,從關府出來一位身材圓潤,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穿著十分考究。

“張捕頭。”男人一看見張均平就連連拱手,擦擦額頭的細汗,略微歉意道,“實在抱歉,府中二夫人亡故,雜事太多,有失遠迎,勿怪勿怪!”

張均平擺手:“不必多禮,關管家帶路罷。”

三人穿過花園,隻見園中三三兩兩仆人在修剪花草,灑掃地麵,見生人來了,紛紛停下手中的活,麵無表情地盯著他們。

“都瞧什麼?活乾完了?下賤東西些。”一位老嬤嬤從屋內出來,生得一張肉臉,兩眼微眯,似兩道利劍,鼻孔朝天,頗有氣勢!

“這是大夫人院裡的張嬤嬤。”關管家笑眯眯地解釋,臉上的肉都擠在了一塊兒。

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今兒外人瞧見這一幕,不知情的怕是會誤以為他們關府苛待下人哩。

“這些個灑掃下人原是伺候宋娘子的,如今宋娘子故去,其他地方也不缺人,大夫人仁慈冇有發賣,留在府中做個灑掃的活計,倒也鬆快。”

過了花園,穿過前廳,來到後宅一處院子門外。

繼芳院。

想來這便是宋娘子居住的院子,當真是極致風雅!

司遙四處張望,隻見院子外麵種滿了竹林,可茂盛的竹葉幾乎將陽光遮擋乾淨,一陣風從竹林深處吹了過來,帶來一陣叮叮噹噹,銀環玉佩相互碰撞的清脆響聲。

夏日的風到了這繼芳院,青天白日竟然讓人泛起一陣細密的雞皮疙瘩。

司遙的目光越過紅牆,這聲音似是從院內傳來的。

推開院門,院裡種滿了芭蕉,巨大翠綠的芭蕉葉幾乎低垂至地麵,蕉下還有一口井。

芭蕉招陰,蕉下設井,此為風水大忌!

司遙走到芭蕉樹下井口旁,低頭探去,井裡深不見底,隻一股冷氣直衝腦門。

繼續往前,越過一道圓形拱門,道路的中間用彩色雨花石鋪設成一條窄小的羊腸小道,在陽光下的照耀下,雨花石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

小道的儘頭是一張石頭砌成的石桌,而桌邊則是一顆柳樹,柳枝低垂,無精打采地耷拉在地上。

司遙越看這院子越覺得觸目驚心,

進入屋內,裡麵的溫度似乎比外麵低了將近大半。

光線亦十分昏暗,裝飾古色古香,紅色的梨花木上雕刻著精緻的鏤空花紋,輕紗床幔無風自起,水紅色的蠶絲被在窗外微弱的光照射下泛著醒目的光澤。

最顯眼的還是於床頭頂部掛著一黃銅古鏡,鏡麵上沾滿了硃砂,草草瞧去像極了噴灑的鮮血,銅鏡鏡身纏滿了紅色的布條。

床上被子隆起,依稀可以窺見單薄的人形。

通過掛在頂部的銅鏡反射,眾人從鏡麵中看到了一張極致美豔的臉。

那張臉隨著晃盪的銅鏡忽明忽滅,銅鏡上的硃砂越發鮮紅,昏暗的光線下,鏡中那張臉,像是隨時快要睜開眼睛。

讓人不由得心底泛起一陣涼意。

“這是何意?”司遙走到床頭用手撥了撥銅鏡,“莫不是驅邪?”

關管家依舊笑意盈盈,隻當司遙也是衙門中人:“姑娘莫要玩笑,江南禁止玄術,就算咱們二爺是將軍,也不能明知故犯不是?”

司遙看著他,笑而不語,這院中一切處處透露著詭異。

關管家繼續道:“姑娘有所不知,此古鏡乃前朝貴妃之物,宋娘子生前極為喜愛,老爺疼愛娘子,打算將這些東西作陪葬,這才於銅鏡之上纏上紅布。”

鯉州的確有此民俗,司遙作瞭然狀:“原來如此。”

“怎麼不見關老爺?”張鈞平問。

“老爺昨夜悲慟過度,大夫來過,說是需要靜養,如今正在大夫人房裡歇著。”

張均平點頭:“既如此,宋娘子的屍身我先帶回衙門,仵作驗屍之後自會送回。”

關管家麵露難色:“張捕頭,宋娘子是吞金自殺,無需驗屍,老爺的意思是想要儘早入土為安····”

“這怎麼能行?根據江南律法,不管是自殺還是他殺必須經過仵作驗屍方能入土。”細猴辯駁,緊接著又小聲嘀咕,“總不能因為關二爺是將軍就無視律法吧?”

關管家像是冇聽見似的,臉上依舊笑意盈盈,張均平回頭冷冷瞧了細猴一眼。

關府並非尋常人家,無法順利帶回宋娘子的屍身這件事張均平必須回府衙跟縣令大人彙報。

“你覺著宋娘子當真是自殺的?”出了關府大門,司遙琢磨著開口。

“不知,仵作尚未驗屍。”張均平走在前麵,連頭都冇有回。

見司遙半晌冇有動靜,微微側頭,“你有何看法?”

“彆的我倒不甚清楚,但繼芳院的風水走位,乃衝煞之陣,是為大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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