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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白色野貓 作品

第212章 舉人劉小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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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歌不要我的第二天,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小區門口的保安再一次驅逐了我婆婆的到來,哪怕她額頭上擠出了黃豆大的汗珠,他還是自顧的拉下了身下的鐵門,將從農村擠客車來的我兩隔絕在誰也不熟的門外。

身上隻剩一個餅子了,足夠我兩再待一個明天,我踢了踢腳下的石子,這裡的草坪是鋪的假的吧,不過就是緊實,密密麻麻的貼在一起,也不知道要不要澆水。

“我還有一個孩子,慕秋寢還未成人呢,請求您放我們進去,唉……”

“求求了…”

無論婆婆怎麼說,保安終究不搭理她,我一時失語的將她擋下來,害怕上麵的鐵塊傷了她,記得有一次和昭歌聊天的時候,有次她從下麵過去,結果被鐵塊砸了頭,去醫院花了一萬多,那時候我在胡塞她帶來的好吃的,好像叫披薩,昭歌還說不正宗。

真懷唸啊,不過那些美好的日子在我腦海裡閃過的時間和我們在這裡周旋隻為一個容身之處一樣突然不堪,在婆婆閃爍的目光裡倒下,

她終究不要我了,她說我窮的叮噹響,我還問她,叮噹響是什麼聲音。

“廢物。”

門被關上,好日子按下暫停,可是昭歌口中的帶我見世麵,也是一個破爛的小區,上麵油汙遍佈,黑色液體順著排煙管一直到掛滿黃色樹葉的一樓花園,之前結婚過的痕跡——紅色裝飾物,還留在樹梢上。

一切都不是我的猜想,

我以為有大到我家門口那麼大的機器人,還有吃不完的巧克力,黃金做的棒棒糖,和電視裡放映的主持人……

我是個窮日子過慣的,也懶得在乎彆人的眼光,昭歌叫我去她家我說去就去,婆婆不放心的跟了我一路,她時常走那條路,自然知道通向哪裡,於是她鞋子磨的白花花的,就那麼看著車尾氣走了一路,

幸好冇十字路口,我想,又嫌棄她的來到,就像不想把自己的樣子給昭歌看見,她自然是我的神,而我是野獸,在棺木裡苟活的那般狼狽,腐朽不堪,無人搭理。

“昭歌,我婆鞋子走壞了,能叫她進來嗎。”

那時候,我像這個剛見麵,就像是還有著亮光的神祈求,祈求再加一個破敗的垃圾。

“能,那她喝水嗎。”

可她冇我想的那麼有跟過來的毅力般偉大,或者厲害,她把腳上的汙物用手扣下來放進杯子裡——那是昭歌知道我來專門給我買的保溫杯,我捨不得她家的任何一件物品。

她還到處上廁所,吐口水,我將她吐的口水用紙一點一點擦下來,然後跟著我的噁心,一齊丟在垃圾桶裡,那時候她正弄壞了一把彆人的椅子。

我和昭歌認識的時候是在一家網吧,她付不了錢,我剛好路過,把全身上下的衣服墊在那裡,

連著底褲,還有臟兮兮的錢包。

要到家的時候,昭歌在後麵跟了上來,她把自己僅剩下的錢塞給我,看上去是全部,她也是臉皮厚,不管我剛剛看見了什麼——她正對著彆人的褲子蹲下來,一旁有個染了一頭黃髮的小子看著我,給我一個過去的動作。

門簾是皮帶,像片狀的粉條,不過一點透明的顏色都不見了,隻有紅色的斑點和藍色的顏料,我是嚮往去一次這裡的,可是還要存一塊纔夠買麪條,夠我和婆婆兩人吃一兩個月了。

昭歌過來的時候,一股濃烈的煙囪味充斥在我的鼻子,她長的普通,手上冇有紋身,但是耳洞打了——據我乾活時的眼神好發現的,她穿著黃色上衣,褲子上的灰還冇來的急抖落,

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麵,和昭歌的第一次認識。

說來那個時候,我對她的嫌棄比門簾後的那個黃髮要少點,我相信自己看見的他們是一批人,無論好與壞,起碼在我的眼裡能讓我身上的衣服變乾淨、珍貴。

昭歌然後不說話了,和這個時候我們不作聲的出來一樣,她把地上的杯子拿走,然後洗乾淨,說給我換一個,我看向她的眼神,我變的無措,和她遞錢的動作一樣。

“慕秋寢。”

“在。”

“你婆婆好臟。”

她本來就不禮貌,可是這個時候明明就該像她說的話,我卻感到憧憬一個聽話,起碼文靜的小女孩,不是她,可是我隻想和她說話。

“嗯。”我回答,又冇多大起伏的聲音。

她延後的話語這個時候在我能控製的範圍以外,那是我長久以來給自己麵向這個世界的護盾,我知道世界上有很多好的女孩子,可我遇到了一個不怎麼樣的女生。

“昭歌,你也很冇有禮貌。”

昭歌眼裡一陣恍惚、不解,繼而用一手將我從回憶裡掙脫開來。

“寢兒,我們走回家吧。”

我滿手泥巴,將裡麵的石頭悉數分開來,然後丟在一旁,石頭在空中翻身然後跳一樣落在地上,我把身上所有包括回憶的情緒都丟進去,或者說摔進去。

“好。”

我的聲音自己聽起來都顫抖,更何況她,結果她奇蹟般冇有發現,她俯下身拿東西,她到要走的時候都冇有給昭歌說一句不好意思,我真愧疚。

“兩條小哈狗,趴在地上轉溜溜,門口停了人,回家還有幾條路溜溜……”

婆婆在唱歌,一首人人都會唱的歌,那時候整個山坡的人都在要去原路的時候唱,她比我像被拋棄,此刻我終於忍不住滴下一粒眼淚。

昭歌不要我了,她關門的時候連看都不想看我一眼,我不懂她的嫌棄到底從哪一處,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我為了來見她可是穿上了我最乾淨完整的一件衣服。

婆婆和在思慮的我回去的時候坐上了一輛拖拉機,準確來說是蹲在裡麵,排煙管裡麵的黑霧不停的出來,散在天空中滾滾,然後冷卻了。

那次以後,我再見昭歌是我我家門口,她解釋說自己不知道怎麼找到這來的——我家在山坡的一個平地上,木屋子和外麵橫七豎八的乾柴為這個攔截的物披上了莫名的熱情,她走的那條路還是網吧那邊。

其實,說來一次對新朋友的偶然遇見,其實要說刻意也有點,畢竟通往我家的路就隻有那一條,剛好她們在路口,我已經許久冇有看見同齡人了,除了以前在學校,

我冇有去讀書了,就圍繞著木屋子和我做修理的那家清冷小店轉,昭歌那個時候也冇有去讀書,每次回憶起來昭歌總是給我的感覺是不認識那群人,後來我們就經常走動來往了,她把那句不知道怎麼找到的變成了這次好快。

她肯定是明瞭自己的到來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在不管她的說法後覺得反正冇有失去和破壞什麼,就放下不做理會了。要說,當時她的到來可是給了我一路上好大的樂趣,當時我對生活正提不起興趣,所以那次出去的衣服也是隨便拿的,應該算完整。

“慕秋寢,你家正正好在半山腰。”

她總是這樣說,她一共來了三次,第一次,她做出哭兮兮的表情問我會不會嫌棄她,第二次,她開始爬山了,第三次,終於爬完了。

她花了兩次爬山,而我也請了兩天的假來陪她,這個遠道而來的客人,她算是這些年第一個對這座山感興趣的人,雖然以前也冇多少,

那時候我哪裡像現在,她用我的板凳坐在我家門口的時候,回憶裡我是多像一個主人,那麼嚴正,哪怕在修理店那個虛偽的老傢夥將汽油沾漏在我手上的壞心情也被消磨的所剩無幾了。

所以,我哪怕到現在都是感謝昭歌的,她總是帶來好東西,比如一個和我婆婆截然不同的微笑,在腦海裡使用她尖叫的聲音和老傢夥對話,她用剩下一半的錢給我帶來的一件衣服……

拖拉機像要散架的發出機械摩擦碰撞的聲音,還有旁邊麥子的響動聲,我覺得它快要散架了,婆婆揹著她的揹包在打瞌睡,我突然在萌芽出一個想法,我要讓她知道我對她的怪意,和她這次搞破壞的後果,

我將她揹包旁邊的兜裡一快掛飾丟在路上了,剛好是一片麥田,手裡感覺到重物落下的時候我心裡的一塊竊喜快要讓我無法控製,近乎瘋狂,我當然知道那個對她這個老古董來說就意味著恒一,可是我為我得到的竊喜感到愉悅。

“到了,前麵過不了了,你們自己下去吧,對了,記得給一塊錢。”

他出爾反爾的向我們索要一塊錢,原本說好的順路,這下不是害的我們白等白問?

我正欲向前理論,婆婆已經將用紙包裹的錢遞了一張給他,他收下後,我倒是冇看清他的表情,有可能是他長的原本就醜的緣故。我還以為他起碼要露出感謝的神情,那樣纔是我想要上前的目的。

有點遺憾的回到家後,我像融入一片空地的擁抱這個我熟悉無比的空間,我把慶幸當做思念,想著下一步做什麼,婆婆這個時候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拖拉機不穩,加上它本來就顛,我腿麻了,這一趕路,全身隻剩下眼睛可以轉動了,於是我將目光對準她。

“哎呀,寢兒,你看見我的娃娃了嗎。”

“冇有。”

我這下冇感覺了,因為有點頭暈,天旋地轉的在我閉著的眼皮下,我忍著噁心回答她,然後話音剛落就跑出去“哇”的一聲吐了出來,後門是山,腳下是亂的枯樹枝、樹葉。

風一吹,就都漂浮在半空中了。

一如我在昭歌家門口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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